深度学习的前提条件是改造“单元设计”,而单元设计正是撬动“课堂转型”的杠杆。
多年来,我国一线教师大多满足于“课时主义”,并不谙熟“单元设计”。
事实上,单元设计在课程开发与教学实践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离开了单元设计的课程开发,不过是制造一堆垃圾而已;离开了单元设计的课时计划,也不过是停留于碎片化知识与技能的训练而已。
那么,何谓“单元”?
“单元”无非是教学中“设计·实施·评价”的一个单位。在世界课程发展史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单元设计,但归根结底不外乎在“学科单元”(知识单元)与“经验单元”(生活单元)之间摇摆。
然而,今日时代的教学不能归结为教师单纯地传递信息,它要求教师为每一个儿童提供积极参与并能诱发学习兴趣与体验的“学习场”。
对于儿童而言,教师承担着一种“协助者”的作用。因此,在思考教学单元的设计时,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大单元”与“小单元”之别,而在于超越“学科”(知识)与“经验”(生活)的二元对立,求得单元组织的进化。
那么,新课程改革所期许的单元设计同旧有的单元设计究竟存在哪些差异呢?按照佐藤学的说法,旧有的单元设计是为教师的“教”的设计,即按照“目标—达成—评价”的“阶梯型”方式来设计的;而新的单元设计是为学生的“学”的设计,即按照“主题—探究—表达”的“登山型”方式来设计的。
这种单元设计着力于组织“探究”(explore)、“表现”(express)、“交流”(exchange)的活动,这就是所谓的“3E活动构成”。
也就是说,“教案设计”就是教师基于单元目标、教材观和评价标准,体现该课时的目标而展开的教学计划;而“学案设计”意味着“儿童学习活动”的设计。按照建构主义的设计原理,“学习者不是单纯记忆教师给予的信息,学习是个人与社会双重意义上的意义建构过程。教师的作用不是帮助学生填满知识的储罐,而是点燃智慧的灯火”。
因此,这种学习活动的设计强调的不是教师制定“讲授”的内容,而是思考“学习”的计划。它需要满足六个条件,即“情境、协同、支架、任务、展示(外化)、反思”,这些条件有助于促进学习者更好地实现真正的学习。一言以蔽之,这是一种有别于旧有“知识单元”,聚焦儿童学习活动的“学习(活动)单元”的设计。
学习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参与”。“参与学习论”所强调的,不是停留于特定学科的科学概念的传递,而是生活情境中实践能力的培育,挑战现实世界的真实性课题。这不仅有助于拓展儿童探究方式的空间,而且越是逼近课题的本质,就越是要求学习者参与统整性更高的高阶认知过程。
1988年马扎诺发表了其思维教学研究的成果——“思维维度”(dimensions of thinking)。1992年,他又对思维维度作为重建单元设计的实践框架进行了验证,揭示了思维教学中知识与情境的重要性。
他强调,一线教师在培育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之际,必须考虑如下三个问题:
应当怎样思考知识教学的理想模式?
知识教学与一般思维技能的教学应当怎样结合起来?
应当怎样面对学习境脉的依存性的问题?
这就是说,“深度学习”应当既重视学科内容(知识维度)的习得,又重视“思维能力”(认知过程维度)的训练。
1997年马扎诺进一步推出基于学习维度的、旨在深度学习的单元设计模型,借以推动学校课堂中的高阶思维能力的教学与评价。而作为引领单元设计的隐喻的学习维度包括五个层次:
维度一,学习的态度与感知;
维度二,知识的习得与综合;
维度三,知识的拓展与凝练;
维度四,知识的有意义运用;
维度五,心智习惯。
这个框架是从教学实践中提炼出来的,它清晰地界定了学习的几个范畴或层次,表明了学习一定是以某种形式的知识为基础而展开的,而且是不断地建构的,并有助于学校现场的高阶思维能力的培育及其评价。
事实上,马扎诺实施了表达这种单元设计流程的三种模型:
1.聚焦知识的模型;
2.聚焦论点的模型;
3.聚焦学生探究的模型。
这三种模型主要从维度的差异来区分,不存在哪一种更为理想,也不以特定的顺序展开。其共同点是,从重视知识到重视思考力,并不是把两者二元对立起来,指向后者,而是明确知识习得与思考力培育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寻求培育思考力的教育实践的多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