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深度学习之“深”

论素养培育的深度学习原理

——基于知识与方法共在的视角

（1.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5；

2.西南大学教育学部，重庆 400715）

[摘要] 深度学习作为指向素养培育的学习理念与方式变革的标识，如何理解深度学习之“深”是素养培育的原理性命题。方法是理解深度学习的重要视角，但仅以方法视角理解学习极易陷入工具化、形式化、技能化等方法主义误区，造成轻视知识、窄化深度学习内涵进而难以培育素养的困境。从知识观变革的视角来看，深度学习之深内蕴于知识由静态实体到问题解决工具的角色嬗变、学科事实到学科观念的价值转向、个人识记到社会建构的学习变革。这一视角有助于走出方法主义误区，释放知识的育人价值、拓展深度学习的理解维度并重建知识与学习的深度关系。探究素养培育的深度学习原理即在于知识与方法的共在，秉持知识结构与知识建构统一的知识观，建构学习内容与学习方法共在的方法观，践行知识学习与社会实践相资的知行观。

[关键词] 深度学习；素养；方法主义；知识观变革；知识与方法共在

一、引言

　　从学习的发生原理来看，学什么的知识问题先于怎么学的方法问题。对知识本质、价值、获取方式等的判断具有先在性地位，是选择何种学习方式、形成何种学习过程以及获得何种学习结果的先决条件。简言之，即知识决定方法。方法（Method）源于拉丁词Methodus，狭义指达成目标的具体程序、技术或操作行为的顺序[8-9]。仅从方法维度理解深度学习，虽能指明素养培育的策略、途径，却极易忽视知识对于学习方法判断和选择的基础性、决定性作用，进而无法解释这些新型学习方法的革新依据。如此不仅会窄化深度学习的内涵，将其推入工具化、程序化等方法主义（Methodologism）误区，也会带来知识与方法的二元割裂，阻碍知识向素养的有效转化。据此，有必要从知识观变革视角反思深度学习的方法误区，拓展深度学习的理解维度，重建知识与方法的深度关系，进而阐明素养培育的学习原理。

二、方法视角下深度学习的误区及其限度

　　方法是学习的重要理解视角，但狭义的方法多指可操作的流程、程序或策略。从这一方法视角定位深度学习，难免会窄化学习的本质及其深度属性，陷入方法至上、唯方法论等误区。

　　（一）深度学习深在方法的误区表征

　 （二）深度学习深在方法的可能限度

　　仅从方法维度理解深度学习终将不可避免地造成素养培育的困境。一来，缺乏对知识原理的探讨，素养就会丧失自身发展的源头、基础，素养与知识的关系甚至会陷入二元对立的矛盾；二来，当深度学习窄化为方法，素养培育就会停留于具体方法和技术层面，而简化其复杂的学习机制和原理。因此，要实现素养的有效培育，必须走出深度学习的方法误区，厘清知识在学习过程中的角色、本质和价值，据此重新审辨深度学习及其意义。

三、知识观变革视角下深度学习的意蕴

　　（一）深度学习深在知识观变革的内涵

　　1. 知识角色的嬗变：从“静态实体”到“问题解决的工具”

　　2. 知识价值的转向：从“学科事实”到“学科观念”

　　3. 知识学习的变革：从“个人识记”到“社会建构”

　　（二）深度学习深在知识观变革的意义

　　概言之，从知识这一基础性命题出发厘清其在深度学习中的性质、角色、价值、建构以及与深度学习其他要素的关系，不仅有助于重申知识的重要地位，释放知识的育人价值，同时有助于扭转深度学习被窄化的认知偏差，走出方法主义的理解误区。如此，基于知识观变革的视野形成新的深度学习理解范式，有助于进一步探讨实现素养培育的学习原理。

四、知识与方法共在：指向素养培育的深度学习原理

　　素养培育的核心在于阐明化知识为素养的学习原理。这不仅要回答以何培育素养的知识问题，也要回答怎样培育素养的方法问题，还要澄清知识与方法之间的复杂关系。从知识观变革的视角理解深度学习，并非崇尚知识而全盘否定方法，而是提供了一条“知识与方法共在”的素养培育之路。

　　（一）秉持知识结构与知识建构统一的知识观

　　知识是培育素养的基础、载体，没有知识，通过深度学习培育素养就如同空中楼阁，难以落地。因而如何理解、认识知识本身就成为培育素养要回答的基础问题。知识作为一种复杂系统，具有内在固有结构（Structure），知识结构是知识系统内诸要素以静态实体所呈现的稳定状态，强调知识客观存在的逻辑形式、表现形态。同时，知识还具有动态生成的建构（Constructing）属性，强调新知识结构的形成、发展和修正过程。这一动名词词性不仅内蕴生成性、发展性，其前缀（Con-）更凸显知识的合作与社会性质。倘若只关注知识的固有结构，将其视为客观真理、既定事实，则会造成教学的灌输主义；只关注知识的建构属性，忽视其客观性基础，也会带来知识的随意性、泛滥以及知识与信息的混淆。因此，理解知识便要秉持知识结构与知识建构相统一的基本原则。

　　（二）建构学习内容与学习方法共在的方法观

　　方法是培育素养的手段、途径，未能正确理解学习方法，知识便难以有效转化为素养。因而，如何理解深度学习本身也是素养培育要回答的关键问题。一般而言，学习方法常指达成学习目标的程序、技术或操作，但这种理解是狭义的、二元的，仅从方法维度理解学习会导致学习方法概念中内容维度与方法维度的二元割裂。倘若以二元论思维理解深度学习，会造成学习内涵的窄化以及知识更新与方法革新的矛盾，也就难以实现素养的培育。如是，探讨素养培育的方法观问题，就要回答深度学习中内容与方法的关系问题。

　　（三）践行知识学习与社会实践相资的知行观

　　通过深度学习培育素养不仅要回答学习的知识和方法问题，还要澄清两者的复杂关系，即学与用、知与行的关系。对于这一基本命题的争论十分久远，在知行难易关系上，《左转·昭公十年》提到，“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强调“知易行难”，但程颐曾言，“学为易，知之为难”，蕴含“知难于行”之意；在知行先后关系上，程颢、程颐的“致知格物”强调知先行后，而陈确却提出“行到然后知到”这一行先知后的命题。同样，现代教学中也面临严峻的知行矛盾问题，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高分低能”等现象。对此，无论是中国学习思想或西方教育理念的发展中，均提出了一定的化解思路，如王守仁提出“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的知行合一观，杜威提出“做中学”的主张。然而，即便学习能够达到知行合一的状态，但知与行的相互作用关系仍不明确，就容易产生行先知后的次序矛盾或轻视系统化知识学习的风险。

本文发表于《电化教育研究》2024年第12期，转载请与电化教育研究杂志社编辑部联系(官方邮箱：dhjyyj@163.com)。

引用请注明参考文献：王克志,张良,李小红. 论素养培育的深度学习原理——基于知识与方法共在的视角[J]. 电化教育研究，2024，45(12)：3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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